幾天後,我跟螢花到了學校,早上還是差不多一如往常,但是有一點不一樣。
「天晴早安!」
愛突然出現在我跟螢花面前。
「早安呀…花形」
我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,因此只能慢慢打招呼。
「哎呀~明明都說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了」
「我還是不太習慣…」
螢花一臉疑問的看著我們,但是沒多久後,西園跟渡邊從背後過來。
「小花~我們一起走去教室吧!開個女子會呢!」
「女子會!」
西園跟渡邊把螢花拉走,只留下笑著的愛還有搞不清狀況的我。
「那個…花形?」
「怎麼了天晴?」
「她們是怎麼回事?」
「不知道~可能突然想找小花吧?」
「這…不好意思,早上我精神有點怪怪的」
「嗯?沒關係的,我們還是趕快走到教室吧天晴!」
「呃…好呦?」
為什麼我感到渾身不對勁,不過我還是用平常心好了。
「天晴,為什麼你每天都跟小花一起來學校?」
「呃…這個」
糟糕,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跟螢花住在一起。
「因為我們的家離很近,沒錯!」
「這樣啊~總之我們就一起走去教室吧!啊對了!可以跟我一起去販賣部嗎?」
「可是螢花怎麼辦?」
「有小月跟小彩在,她沒問題的啦」
「好吧?」
我實在覺得不太對,而且螢花在教室中要是被找麻煩該怎麼辦?
我的腳步加快,我想要趕快陪愛買完東西,然後回到教室陪螢花。
「那個,花形,我們走的快點吧,昨天我沒有讀書,要趕快複習才行」
「可是你的成績都超級好吧?」
「努力的成果啦!要是不讀書我的成績就糟了,沒錯沒錯!快吧!要買什麼,我可以幫妳買」
不…我為什麼要說要幫她買東西?學校的販賣部光是一個三明治就要3000元了,根本瘋掉…
但是愛好像沒有要我幫她買,反而眼睛睜大問我:「天晴,你想去找小花吧?」
「呃…沒有沒有,我想要讀書」
「天晴,太明顯了」
「明顯什麼?」
「你喜歡小花對吧?」
「!?」
什麼?我?螢花?不是開玩笑的吧?
「對吧對吧,天晴你果然喜歡小花」
「就算是又怎樣…我是說當然不是!但就是…又能怎樣?」
「說不定有人喜歡你呀」
「誰?」
「誰知道?」
「…」
「好啦好啦,沒什麼事,你自己回去吧,小花應該在等你吧?」
「不…不用,陪妳買完東西吧」
「可是我是故意請小月跟小彩支開她的呦」
「嗯哼」
「因為我想好好謝謝你,所以想跟你道謝」
「不是想羞辱我嗎?畢竟這種事應該屢見不鮮」
「不是呦,這是真心的」
「…」
我不想說什麼,我是沒什麼感覺。
我們兩個就這樣安靜的買完東西,非常的尷尬,我的腳步越來越快,但是最後因為罪惡感,我只好放慢腳步等愛。
好不容易終於回到教室,一早就來個強大的心靈疲勞轟炸,本來就不習慣與人相處的我,在那種尷尬的場面真是痛苦。
然而,和平還沒到來。螢花坐在位置上,但是前方站著兩個男同學,而四月和彩香在後面一臉擔心。
「我說啊,不是很常跟那個十神在一起嗎?蛤?」
「我…我…」
兩個男同學不斷騷擾螢花,而螢花也害怕的不知所措。
「天晴…我不知道會這樣…」愛看到這畫面後說。
我憤怒的情緒在一秒內灌滿內心,走到螢花身旁,拉起騷擾螢花的同學的衣領。
「不準靠近螢花」
我對著那傢伙這麼說著,另一個男同學企圖阻止我,但我一個眼神看向男同學,他就這樣不敢前進,被抓住的男同學把我推開,隨後他們就這樣走掉。
「螢花,妳沒事吧?」
「嗯…沒事」
我轉頭看向愛。
我本來想說些什麼,但是愛首先開口:「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!」
「…沒關係的,妳不用太在意」
「天晴,這是我的錯,對不起,我沒有保護好自己…」螢花突然開口。
真是的,我的心越來越不舒服。感覺上越來越亂,因為螢花被我牽連而感受到罪惡感,雖然幫助了螢花,但是現在又因為愛跟螢花同時不斷的道歉,我現在感覺好煩。
「啊啊啊啊!真是的,就這樣!別在說這件事了,心都不悅了」
我坐回了座位,拿出我放在書包中的小說來轉移注意力,幸好她們也變回日常的樣子,就這樣過到了放學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
過了一整天,好像也沒發生什麼事,到了放學時間,雖然到了家做完家事就過了一天,但總感覺放了學,一整天才正要開始。
我跟螢花準備走回家,可是我因為生理因素而想去上廁所,剛才手機響起訊息,螢花已經走到門口了。
「!!」
我從廁所走出,然而卻發現有一頭黑色的短髮躲在廁所門口外。
「花形?」
門後的人還是不出來。
「嗯…突然好像跟花形在去逛街一次呢~」
「真的嗎!」
愛從門後跳出來。
「呃…糟糕!呀~天晴看不到我,這裡沒人~」
「妳又要做什麼了?」
「沒有啦~就是~跟你說個再見」
「明天見」
我說完就直接走掉,然而愛立刻追上,並抓住我的外衣。
「等一下嘛!你不是說想跟我逛街嗎…?」
「那我可以拒絕嗎?」
「哪有這樣的!天晴騙人!騙人騙人騙人!天晴失約!」
「等一下!我跟妳約定了什麼?」
不行,我接受不了“失約”這種事,這是我的底線。
「不管啦!天晴騙人!」
「好好好好好…妳想去哪裡?」
「要不要一起去逛街?」
「可以啊」
看來今天又要被螢花罵了吧?雖然她住在我家,卻能像個媽媽一樣說教,我還是先傳個訊息告訴她吧,雖然我不覺得她是那種家人不在就把家炸了的人。
「花形,為什麼妳會那麼堅持跟我一起走?」
「咦?可能…因為你人很好」
「我哪裡好了?」
「你很厲害…又勇敢,還很聰明、能夠幫助人」
「並沒有這回事」
「有啊!對小花也是,面對臭男生的騷擾,你不顧被攻擊的危險,直接替小花打抱不平!還有…那天…」
「那又不足以證明我多好,難道妳不覺得我可能是一個愛演戲的傢伙?對人完全是虛情假意這類的?又或者對妳們那麼好是為了利用妳們?」
「如果能說出這種話就代表不會是這樣了!」
「…真的?」
「沒錯!我反問你,我什麼要這樣貶低自己?」
「…妳也知道從以前到現在班上的人是如何對待我的,我不想靠近任何人,對人失去信心,如果我貶低自己,說不定就沒人想要靠近我,也就不會有傷害我的事了」
「但是這樣傷害會更重吧?」
「!!」
傷害更重…?
「我說的果然沒錯吧?天晴你明明很不舒服,很想要有人可以聊聊什麼的,對吧?」
「才沒有」
什麼嘛,總是對我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,不過…
「…應該是吧…」我用非常小的聲音說著。
「嗯?天晴你說什麼?」
「我就說了沒事~」
跟愛來到車站前的商店街,這裡的景色一如往常,一樣的光鮮亮麗、一樣的繁華熱鬧。
如同上次一樣,其實我們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麼,我就不說,但身為一個流傳百年的武術世家的千金,除了在家修煉武術之外,其餘到閒暇時間也不會到這裡,因此人生地不熟的。
我可不想再去遊戲廳了,愛似乎也是,我們到處走,不過漫無目的實在無聊。
「天晴,你會武術嗎?」
「嗯,我學過一些」
「啊!不然我們去神社吧?」
「為什麼要去神社?」
神社還要做電車去,雖然商店街離車站不遠,可是想到她問我會不會武術,這跟神社有什麼關係?
「因為這附近的神社有一個被改成小道館的廢倉庫呦!」
「為什麼妳會知道?」
「那是我的祕密基地嘛!」
我挑起一邊的眉,思考了一下後回答:「嗯,那走吧」
我跟著愛一起走到最近的神社,感覺很有趣,我不是無神論者,但我也不相信宗教,所以來神社的時候其實很少。
走到愛說的舊倉庫,雖然不到破爛,但是年代感十足,看起來脆弱,不過應該經過了保養吧?
愛打開了大門,裡面意外的乾淨,地上好大一部分鋪了軟墊,室內沒有燈,只有透過老舊窗戶從外部灑到裡面的自然光。
「噠~這就是我的祕密基地!連小月跟小彩都不知道呦!」
「那為什麼只告訴我?」
我剛說完話,愛的肩突然縮起來,彷彿因某種話而驚嚇。
「因為你有學過武術啦~哈哈哈...」
「這樣啊」
「我們來對打一次吧,雖然我覺得天晴會贏過我」
「怎麼可能,一個世家大族輸給一個學過一點技巧的路人打敗,這怎麼想都不可能」
「來一局就知道嘍~」
雖然愛的口中一直說會輸,但是從這些話語中,我能感覺到愛有個必定會贏我的自信,當然,我說打不贏愛這是真話。
突然想到我們都是穿著學校的制服,可是好像對我們來說不影響,所以放好隨身物後就上場。
打鬥前最需要的就是禮貌,我們彼此鞠躬後便擺起架勢。
愛首先對我揮出一拳讓自己佔據主動,我稍微擋開,就當我想反擊時,愛突然繞到我的背後固定我的身體。
我越是掙扎就越是耗費力氣,我用腳勾住愛的腿,我們兩個一起倒下,本來以為這樣能反擊成功,結果愛直接把我推到地上,並用這份力順勢讓自己站穩。
「好厲害,這就是專業的能力,哈哈哈哈哈!太有趣了」
雖然被摔,但是總有一股好動感從心中萌芽,也難怪我會躺在地上大笑。
「看來我贏了呢,雖然天晴你大概是唯一想出怎麼破解固定辦法的人呦」
「嗯?真的假的?」
「對啊!雖然真正的大師可以很輕鬆打開,但是跟我年紀相仿的人從來沒人可以解開,天晴你很厲害了」
「謝謝妳,總感覺有些興奮」
「真的嗎?那就…」
我依舊躺在地上,愛也躺了下來。
「咦?花形?」
「躺著好像很舒服,所以我來躺了」
「嗯」
「天晴,你都叫小花“螢花”對吧?」
「沒錯」
「然而對我卻是叫“花形”」
「那怎麼了嗎?」
「其實…偶爾還是會想…被叫名字什麼的…」
「小愛?」
愛倒抽一口氣。
「感覺很棒呢,天晴,再說一次」
「小愛」
「再來!」
「小愛」
「哈哈哈哈!啊~感覺真好」
「怎麼?」
「這是第一次有人跟我一起在這裡,感覺好新鮮」
「就這樣?」
「還有呢,跟特別的人在一起會覺得很棒吧?」
「嗯?」
「啊…不是,就是…呃…對對對!就像你跟小花在一起的時候會很高興吧?」
「這麼說是沒錯」
「不管那麼多啦!」
愛在地上側翻,然後臉對著我。
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有種這就是動漫劇情的感覺,可是現實上不太可能發生,總之我的心中很平靜。
「天晴你對我來說也很特別呦」
愛臉上露出一點紅暈,笑著看著我說出這句話。
「天晴我很喜歡你呦」
愛的臉更紅,剛說完就抓起一搓頭髮擋住臉。
等等,我被告白了嗎?
怎麼可能?
我不知道我現在的反應是如何,至少我覺得我的心跳加速了,但不知道為什麼,我對於愛的告白,我的回答卻是…
「對不起」
「咦?」
愛的臉不知所措。
「為什麼?為什麼?天晴為什麼?」
愛非常的激動,我不知道她是生氣還是怎樣,但是我覺得很不好意思,畢竟“被拒絕”這種事不可能是高興的。
「我覺得怪怪的」
「哪裡怪怪的?」
「雖然認識少說也一年多,畢竟是同學,但我們第一次講話的時候是烹飪課那次,算起來不過一個月前的事,現在妳就…」
「是時間的問題吧?」
「我不知道…但我不覺得我會談戀愛…什麼的」
「是小花的關係嗎?」
「不是」
「是吧?不想承認…吧?」
愛講話已經出現哭腔,因為躺著的關係,眼淚往兩邊流。
「拜託告訴我…是因為小花…」
「不是因為她,只是我從來沒想過…」
「嗚啊啊啊!」
愛開始嚎啕大哭,我大概瞭解原因,會問我是不是因為螢花的關係,是因為“並不是因為自己不好而被拒絕,是因為喜歡的人心有所屬了”。
但事實上並不是愛所想的這樣,雖然我可以給予善意的謊言,可是我覺得這樣只會讓雙方都不自在,因此打算說出實情。
「嗚嗚…」
過了許久,我們兩個還是躺在軟墊上,而天邊已成黃昏。
愛不哭了。
「天晴…」
愛叫了我。
「為什麼你沒有離開呢?」
「…」
「會覺得我很吵、很麻煩吧?」
「不會的」
「真的不會?」
「我知道妳很難過,也知道難過時最需要的就是有人陪伴」
「所以是為了我?」
「是為了難過的小愛」
「真是的…天晴你就是要在這種時候才叫我的名字」愛輕輕拍了我的肩膀。
「小愛,我反而纔想問妳,為什麼妳沒有生氣走掉呢?」
「因為我還喜歡著你嘛,天晴,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呢,不管是高興、難過又或者生氣,只要能在愛人身邊,那還是幸福的呦」
「原來如此,現在也是?」
「你要接受我了?」
「沒有,可是我們可以當好朋友」
「真是的,天晴我討厭你」
說是這樣,但她又靠了過來,我們兩個的手就這樣碰在一起。
「所以…讓我不討厭你一下…」
愛牽住了手,我並沒有抵抗或閃躲。
「我喜歡你…」
———————
時間已經到了晚上,月亮都出來了,沒有燈的室內也暗了下來,我跟愛走到車站,由於我還要坐更多班電車回家,所以先目送了愛離開。
回家後,螢花已經準備好晚餐。
「天晴!為什麼你那麼晚回家?一定是有禮物要給我吧?」
「才沒有,不過是有些是要忙而已」
現在看到螢花,我不禁想起愛說的話,奇怪的感覺又湧上心頭,可是看到螢花那傻傻、讓人又氣又喜的行為,好像這些情緒都壓了下來。
不知道明天見的愛會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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